【亮光】致你所不存在的世界（二）
一句话简介：
进藤光不存在的平行世界里，众人一起观看原著的故事。原著故事顺序打乱，会含原创情节。我流另类观影体。
预警和其余篇章走：① 北斗杯篇 ② 院生篇（上） ③ 院生篇（下） ④ 职业考试篇 ⑤ 围棋社篇（1） ⑥ 围棋社篇（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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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的你，全力支持着我。
而现在的我，也有了能够支撑着你的能力。
3.
屏幕暗下，接着又迅速亮起。
最终出现在屏幕上的是明显比之前要年幼不少的进藤光，不同于少年时尖尖的下巴，他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婴儿肥，圆圆的脸像颗诱人的苹果，因为紧张而泛起晕红。
观众们咦了声。
“这应该是更年轻时的进藤光？”伊角说着。
“之前有提到他当过院生，这应该就是他当院生那段时间吧？”和谷来了兴趣，“这样的话，伊角学长，说不定会有我们这些人出场呢。”
“好年轻啊……”桑原摸着下巴，“看起来完全还是个小孩子呢。”
而正如众人所想，影片里进藤光的下方打出了一串字幕——进藤光，十三岁。
【影片开始缓缓流动起来，宛如从时光长河中被拉扯出的默片。进藤光同手同脚地踏入和室内，满脸都是紧张。
而负责院生考试的老师说：“请坐对面。”
进藤光咽了口口水，走过去，看着榻榻米呆了下。接着他苦着脸，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端坐在了榻榻米上，看上去似乎非常不习惯跪坐。】
“这孩子……”塔矢行洋摇了摇头，“之前没有端坐过。”
“看到榻榻米时好像吓了一跳呢，”藤崎明莞尔，现在已经二十二岁的她完全是以对待年幼的弟弟、或者小孩的态度去看这个叫进藤光的孩子。看到对方这么别扭不适应的样子，她忍不住捧起脸，惊叹道：“这孩子真可爱啊。”
塔矢亮盯着进藤光那拘谨的姿势，忍不住拧了拧眉。
……身为抢走他主将位置的人，在十三岁时竟然连正坐都不会。他不禁感到有些命运作弄般的啼笑皆非感。
【院生考试的老师说：“拿报名表和棋谱给我看看。”
在看到棋谱后，他皱起眉：“棋谱上的……你三局都是白子吗？”
这三张棋谱也同时展现在了屏幕上。】
屏幕外的人都忍不住微微皱眉。
在座的大多都是职业棋手，就算在职业圈里也是最顶尖的那批。他们自然看得出这几张棋谱上的内容有多杂乱无章，简直到了让人不忍直视的地步。
“这是进藤光的水平？”和谷没忍住质疑道，“他北斗杯完全不是这水平啊！”
绪方点评：“下得太差了，思路也很粗糙加混乱……”
“这个水平，根本考不上院生吧。”越智冷哼一声，嘲讽道，“哪怕是二班的院生也不至于下得这么糟糕。”
唯有塔矢行洋盯着这三张棋谱，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旁边的塔矢亮目光一凝，随即又舒展开，他说：“父亲，你也看出来了吧。”
塔矢行洋沉着地点点头：“嗯，这是三面打，他同时和三个人下的。”
他们谈话声音不大，只有近处的人听到。而绪方和仓田厚听到后，也豁然开朗，重新去认真审视这三张棋谱。
【显然老师也对这棋谱的乱七八糟感到头疼。他分别询问对局的三个人是谁。
“三谷和简井是围棋社的老会员和朋友。”
“……这个加贺是……？”
进藤光老老实实回答：“他是将棋部的会长。”】
“噗，”和谷没忍住笑出声，他捂住肚子笑得猖狂，“哈哈哈哈哈这里怎么还有将棋部的人啊！”
“喂喂喂，你在瞧不起谁，将棋部的人不能下围棋吗？”加贺不爽道。
“不过简井和三谷、加贺这三个名字……”伊角望向和室边缘座位上的几个人。和室内大多数人都是职业棋手，成天隔三差五时不时就能碰面，彼此就算说不上熟也至少熟悉互相的名字。而相比之下，最初出现在座位上的三谷加贺藤崎明等人就显得格格不入，或许是觉得插不上话吧，也或许是完全不认识在座的人，他们表现得十分拘谨，一直保持着沉默。
“……虽然我是下过围棋，”三谷抱着胸，“但我没有加入过什么围棋社。”
简井扶了扶眼镜，苦笑道：“我在初中时确实成立过一个围棋社，但因为无论如何都招不到人，后来就被校方给取缔了。”
“和进藤这个世界的发展完全不同啊，”和谷说，“看来这唯一的变数就是进藤了。”
简井盯着屏幕里的进藤。
他一时间有些恍惚，然后又紧张地舔了舔唇上干燥的皮。
在这个世界里，他的围棋社真正办起来了吗？参加了初中生围棋联赛吗？叶濑中学有没有夺冠呢？
简井苦笑了一声。在初中毕业后，他就放弃了围棋这条道路。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才能的缺失，也或许是因为他意识到了——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，也始终只是一个普通人。
他不是天才。
所以他放弃了围棋。
他放弃了自己曾经热爱着的围棋。
……在进藤光的世界里，他又是否一直保持着对围棋的热爱呢？
进藤光介入其中，到底充当的又是什么角色？
三谷盯着屏幕，不理解自己为何会加入围棋社，他从来对这种无聊的社团过家家毫无兴趣。他撇嘴切了声，不爽地踢了踢前面的地板。
……真是无聊。
但是如果他真的加入了围棋社的话，在那个世界里，他和进藤的关系应该不错吧。
【而屏幕里，院生考试进入了下一阶段。
老师和进藤开始实战，老师贴三子与进藤进行对弈。
而在对弈中，进藤额角全是汗水，整个人紧绷着。他的心跳声响的湍急，看起来无比紧张。】
“还是太紧张了这孩子。”座间摇了摇头，“年轻人，果然还需要锻炼。”
“这个水平……”绪方皱眉，“和北斗杯时的他差距太大了，不像是一个人下的。”
伊角猜测：“是因为太紧张了吗？”
【而老师似乎也看出了进藤太过紧张，提醒进藤输了也没关系。
进藤猛地放松下来，却一个脚麻，像乌龟般摔得四脚朝天。“呜哇……你怎么不早说……”】
越智：“……”
越智：“……这就是在北斗杯里顶替了我的人吗？”他双拳攥紧，牙咬的咯咯作响，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羞辱感。
“不是挺可爱的吗，”奈濑眼睛发亮，“是可爱阳光系小弟弟呢。”
塔矢亮突然开口了，他平淡地看着屏幕里的人：“他很专注。所以在脱离对局状态之后，才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不适。”
“专注吗……”仓田厚乐呵呵的，“专注也是一种天赋啊。”
【对局结束，老师又拿起进藤的棋谱开始看。从进藤口中得知，进藤这是同时下棋，并且是第一次一对三。
老师感叹道：“没问题了，你下个月来上课吧。”
进藤光眼睛骤然亮起，高兴得差点跳起来。
这时候，老师叫住他，又问：“不过看你报名表上写只学了一年棋，你真的没有指导老师吗？”
进藤光愣了下，磕磕巴巴回复着：“哎……没有。”】
“竟然是三面打？还是第一次？太厉害了吧！”
“而且只学了一年棋？”和谷惊道，下意识望向仓田厚，“这岂不是进步速度不亚于仓田老师？”
仓田厚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敛去，锐利地盯着屏幕中的人，“只学了一年……这可真是了不得。”
“一年……”森下也神情凝重，“他被选中代表日本参加北斗杯时也才十五岁，算下来的话，那时候他才学了三年棋。”
“三年时间达到略逊于高永夏的程度……”
奈濑喃喃着，咽下一口口水，“天才，这是绝对的天才。”
他们紧紧盯着屏幕，几乎看到了那快要溢出棋盘的才华横溢和天赋异禀。那是平行世界中——日本棋坛的另一个希望。
也许是能和塔矢亮并肩的……天空中另一轮太阳。
“呵呵，小亮，”芦原调侃塔矢亮，“有没有感受到危机感，或者说被追赶的压力呢？”
塔矢亮的表情仍然很平淡，似乎完全没有动容。和室内配置了种类繁多的茶饮。他从面前端起一杯茶，浅浅啜了一口，笑容依然彬彬有礼，“芦原师兄，进藤光并不存在。”
他目光如刀般剜向影片中的进藤光，浅笑着，语气却凛然而又理智到无情的地步，“无论影片里的他有多么优秀，又或者说有多么天才，对我而言都毫无意义，亦毫无影响。我对他的任何评价也是建立在看待后辈的基础上所给出的，因为实际上我并不认识进藤光这个人，他在我的人生里也从未出现过。”
“这还真是……”芦原愣了愣，哑然道，“小亮，你始终这么理智啊。”
在芦原印象中，塔矢亮从小到大都是如此。礼貌乖顺，温和懂事，不争不闹。他永远以最严苛的标准去要求自己，无论在哪方面都致力于做到最好。
芦原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看到过塔矢亮任性或者说撒娇的样子……塔矢亮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，从没有表现出过同龄人身上的天真或者孩子气，总是懂事得过了头。
自然而然，塔矢亮也没有过同龄的朋友。他总是一个人遥遥走在前方，孤身一人，孑然一身。
无人能与他同行。
……芦原无端有些怅然。他看向屏幕上的进藤光，恍惚地想：如果进藤光真正存在的话，是否又能成为与小亮并肩同行的那个人呢？
【进藤光被录取成为院生，去参观院生的教室，和伊角以及和谷两人搭上了话。】
和谷精神一振，“好，我出场了。我就说我们肯定是朋友吧！这个叫进藤光的家伙，性格特别合我胃口。”
伊角也点点头，“看来我与他的关系也不错了。”
【院生教室里，三人聊起来。
和谷笑着说：“这家伙在走廊上……说过要打倒塔矢亮！”
伊角同样笑起来，“哈哈，我刚进这里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。”
和谷愤愤道：“我参加职业考试的时候，曾经跟塔矢亮下过两局，那家伙真可恶！”】
和室里爆发出一串憋笑的声音。
和谷面色泛红，他尴尬地挠头，不敢抬头去看其他人。虽然他确实不喜欢塔矢亮这个人，但是明确被对方本人听到了还是很尴尬啊。
尤其是在他无论是实力还是荣誉都远远比不上对方的情况下。可恶……太羞耻了吧……这完全就是公开处刑吧！和谷掩面，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。
——此时的他并不知道，未来的塔矢亮会比他被公开处刑的还厉害。
“连我都下不过的人，就别想击败塔矢了吧。”越智鄙夷地看了和谷一眼。
“喂，”和谷不服气道，“我又不是没赢过你，你表现得这么高高在上干什么。”
“噗，”芦原笑着调侃道，“不愧是小亮呢，同龄人中的大魔王，大家都很想打败你呢。”
塔矢亮面色丝毫不改，就像没听到和谷在影片里骂他一般。他浅笑着，做出了无比官方的答复：“嗯，我很期待有人能够战胜我。”
和谷抬头看塔矢亮，明明他应该松口气的。但看到对方这般完全轻描淡写的样子，他却无端感觉更心梗了。
……这不是完全不在意吗？
还真是目中无人啊，塔矢亮这混蛋。和谷攥紧拳，牙咬得咯咯作响。
【影片还在继续播放着。而听到和谷的话，进藤光一瞬间感兴趣了，“原来你跟塔矢下过棋啊。”
和谷不以为意反问，“那你呢？你在哪里跟他下过棋吗？”
所有人都以为进藤光会摇头，但进藤光却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，“嗯，有哦。”
“我代表围棋社参加校际团体赛的时候，他是海王中学围棋社的代表。”】
和室里人发出了和片中伊角一模一样的质疑：
“塔矢亮会参加围棋社？不可能吧？！”
“小亮怎么会参加围棋社……”绪方意外道，“老师从不让他去参加业余比赛。”
其他人吐槽：
“喂喂喂，塔矢亮参加围棋社，这不是降维打击吗……”
【伊角说：“如果是围棋社比赛的话，一定是主将战了。一个是准院生，一个是塔矢亮啊。”
“不，那次是三将赛，”进藤光摇摇头，“当时我的棋艺还不够资格当主将。”
“你当然会不够资格……但塔矢亮无论如何都会是主将吧！”
进藤光脱口而出：“他为了跟我对局，硬要做三将！”
其他人目瞪口呆：“哈？”
进藤光哼哼着：“他就是这种人啦，他之所以要加入围棋社，也是为了跟我对局。”】
片中所有人都呆滞了，正如和室内的众人也沉寂了几秒。
随即，越智差点跳起来，气汹汹大吼：“这个进藤光也太可恶了吧，满嘴谎言……”他厌烦地道，“就算是为了抬高自己，也没必要造这种谣啊。”
他一口咬定，“塔矢根本不会在意他这种人！怎么可能为了他跑去当三将！”
“果然还是个小孩子……”座间摇着脑袋，“小孩子就是喜欢说大话，等他长大后看到自己小时候说的话都会脸红吧。”
和谷挠脸打圆场，他还是很喜欢进藤光的，“嘛，只是小孩子的戏言而已，越智你那么生气干嘛……别放在心上啊，别较真。”他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开玩笑，“我小时候还觉得自己能娶山口百惠山呢。”
围棋之道贵以诚。
虽然知道这只是小孩的笑言，但大部分在座之人还是对进藤光的印象降了几分。
【而进藤光是塔矢亮的劲敌这件事，也很快就在院生内部传开了。不过进藤光第一天连输两局，充分展示出了他的真实棋力，也让其他人发觉他根本不可能是塔矢亮的竞争对手。】
“所以说还是少说点大话比较好……”和谷抽了抽嘴角，“这不马上就被拆穿谎言了吗？”
“……说实话，我看着都有点替他尴尬。”社心有戚戚焉地说着，“这也太社死了。”
【路上，和谷和伊角也对进藤光提出质疑。
而进藤光依然坚持着之前的答案：“千真万确！他视我为劲敌，我也以他为对手！”
和谷一针见血，“可是你们水平相差太远了！”
进藤光不服气道：“我迟早会追上他的！”
和谷问：“那塔矢亮为什么视你为竞争对手？”
进藤光额角冒汗，欲言又止，“唔……他看出我有围棋天分，所以就视我为竞争对手了！嗯！”
和谷仍然满脸怀疑：“……不过这事真的可疑，主要是你水平太低了。”】
和室内人又陷入了静默。
“围棋天赋……”越智嗤笑着，越来越看不顺眼片中的进藤光，“满口胡言，这家伙还真是张口就来啊。”
“无论有着再好的围棋天赋，只要没能转换成实力，那也不值一提。有时候努力比才能更重要，”塔矢亮开口了，“我也不认为我会因为一个人的天赋而把他视为竞争对手。”
芦原挠脸，“所以进藤光的确是在撒谎吧……”
塔矢亮点点头，压下眉间淡淡的不悦，只是平静道：“他的表情中也透露出了心虚。”
“原本我挺喜欢这孩子的，”仓田厚拍了拍肚子，打了个嗝，“这进藤光确实挺有潜质，但是满口谎话可不好啊。”
“成天为自己的天赋而感到沾沾自喜，是走不远围棋这条道路的，”森下摇头叹息，“围棋特别需要静下心来。进藤光还是太浮躁了。”
【进藤光虽然成为了一名院生，但刚考进来就受到了沉重的打击。他创下了六连败的惨淡成绩。
而在他终于第一次顺利击败对手，双眼发亮后——
进藤光一回头，就看见塔矢亮走入门中。
塔矢亮也是年少时的模样，和先前北斗杯时少年的秀气不同，此时他身上还残留着几分稚嫩。但那周身的气势却完全不输给成年人，透露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，眉目锋利得宛如一柄开过刃的刀，刀口淌血。
进藤光愣住，大叫：“塔矢亮！”
塔矢亮的表情异常冷漠，眸底是尚未化去的坚冰，底下沉淀着咄咄逼人的锐气，锋芒毕露。他只看了院生教室一眼，就扭过头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墨绿的发飞舞在他脸侧，被风微微吹起，就像宣战时的旗帜。】
“哇这个塔矢亮，”和谷砸了咂舌，忍不住抱住胳膊，和伊角交头接耳，“怎么感觉比我们这边的塔矢亮还不好相处……也太冷漠锐利了吧。”
他只是隔着屏幕看，都仿佛被那锐气所刺痛了眼，能感觉到喉间阵阵干渴灼痛。
“小亮……十三岁的小亮是这个样子的吗？”芦原回忆着，“怎么和我印象里不太一样。”
但塔矢行洋也点头，认同了点，“……气质不太一样。”
桑原愉悦地眯起眼，“这才更像是年轻人嘛，年轻人就应该有朝气一点。不像我们这边这个塔矢亮，整天暮气沉沉的，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差不多了。”
塔矢亮只是温和一笑，对桑原的话视若罔闻般。他眼底同样凝着一层薄薄的坚冰，隐去下方的新绿，显出几分疏离与淡漠。
他看着屏幕上消失的自己，无端有些恍惚。
尽管同样有着“塔矢亮”这个名字，但他们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。
【塔矢亮扭头就走。和谷困惑：“那家伙来干什么？”他自问自答，“可能有事来找老师吧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进藤光的语气却很坚定，“他是来看在不在这里的。”
和谷嘲笑起来：“胡说八道，他根本看也不看你一眼！喂！这也算是竞争对手吗？”
进藤光咬牙：“他明明说过不会在我面前出现！”
年幼的孩子脸上浮现出坚毅，那坚定的神色就像是山顶升起的旭日般生动而又认真，灼灼夺目：
“他在等我，等我赶上他的那天！”】
越智冷笑着：“这家伙能不能不再嘴硬了？塔矢很明显完全没看他一眼吧。还等他追上他……这话太可笑了。”
“完全的无视态度啊……”阿福挠头，“这也说明进藤之前果然都是在说大话了吧。”
“还不够明显吗，”越智目光阴沉，“塔矢怎么可能把他那种人当成竞争对手！”就连他自己，塔矢都从未放入过眼中。
“而且要赶上塔矢，这明显不可能吧。”
森下叹了口气，哪怕是多年来一直想与塔矢门下争锋，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同辈人甚至没有能看见塔矢亮背影的。
在日本棋坛，塔矢亮是天空中唯一闪烁的太阳。
他光芒万丈，周身的光辉压倒了日本围棋界的所有人，是完全无可比拟的超级天才。
其他人与之相比，宛如萤火之光比之旭日。
在名人的头衔挑战赛中，十八岁的塔矢亮正面击败了他的父亲塔矢行洋。
从此，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终结。
又是一个新时代的冉冉升起。
旧时代的旗帜被打倒，名为塔矢亮的人遥遥站在金字塔顶端，成为了新的传火人，新的神祗。
……要追逐、甚至是超越塔矢亮，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显然在座的所有人也都是这么想的。他们太过于习惯塔矢亮的时代，习惯于被压倒在塔矢亮的光芒下喘不过气来。
但这时候却偏偏有人出言反驳了——
“不是不可能。”
出声的人是塔矢亮，他正一瞬不瞬盯着屏幕，“和高永夏下棋时，他所表现出的棋力和潜质都十分惊人。”
绪方跟着赞同：“他的成长速度也很快。”
塔矢行洋点头，“单论潜力来说，我觉得他并不逊色于小亮太多。”
和谷愣了下，不确定地想……塔矢亮这是在认可进藤光吗？
认可这个口口声声说要追赶他的人？
【镜头切换，来到塔矢亮这边。绪方对他说：“你不知道……他做院生了吧？”
塔矢亮态度冷淡倦怠，“你说有东西让我看，就是指他？他做了院生又怎么样？”
绪方颇感兴趣地一笑，“他可能在追赶你啊！”
“哈哈……”塔矢亮垂着头，发出了两声夸张的冷笑。走进电梯，他眼神一瞬间宛如凌厉的刀般刺出，见血封喉。
“简直是笑话，凭他的水平居然想追赶我？”
他笑起来，笑容中满是讥嘲和凛冽气势。
“既然这样，我就向前走得更远，让他望尘莫及！”
宛如被触怒领土的国王般，年幼的国王高傲而又凛然地宣判着处刑，眸中的深绿几近泛滥成灾。
塔矢亮厉声道：
“不容他走近一步！”】
“哇啊，这气势还真是惊人啊，”和谷抱着胳膊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，“好吓人啊，塔矢亮这是真的生气了吧？”
绪方的笑容也褪去了点，“我还从没看过小亮这个样子……”
“太有攻击性了，”和谷吐槽，“隔着屏幕都感觉他眼刀子能戳死我。”
“不过看样子进藤和塔矢之前应该是认识的？”伊角摸着下巴，“两人应该有过什么渊源。”
“肯定是进藤做了什么得罪塔矢的事情，”越智撇撇嘴，“看塔矢这么生气的样子，他肯定很讨厌这家伙。”
“不会是单方面传自己是塔矢劲敌的谣言被听到了吧？”奈濑不确定道，“不过感觉塔矢也不像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。”
“不论如何，塔矢很讨厌进藤这家伙是一定的。”
仓田厚摸头，“不应该啊，看北斗杯时候他们不是相处的还挺好的？”
“也不算好吧，”社回忆着，“仔细想想，北斗杯里塔矢对进藤这小子态度也确实有点怪异。这么一想，北斗杯里日本队没有内讧还真是不容易啊……”
“都是年轻人，年轻气盛，”桑原不以为意，意味深长，“有时候产生矛盾反而能让关系更近一步。”他笑呵呵地说，“围棋，可是需要两个人下的呢。”
塔矢亮一言不发，只是垂下眉又饮了口茶水。
【影片继续往下播放。
进藤光的院生生活仍在继续着。和刚开始的挫败不同，进藤光已经偶尔能赢上个几场。
他和和谷伊角等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。
一天，几位院生谈论起学业的事情。进藤光眨眨眼，突然道：“塔矢应该也没有时间复习功课吧？不过海王中学成绩很好啊！”
和谷气冲冲道：“肯定是因为他聪明嘛！那家伙真叫人生气！”】
第二次被公开处刑，这次和谷已经和淡然处之了。
“小亮确实很聪明，”芦原点点头，“没花太多时间在学习上，但从小到大的成绩都很好，而且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名校的录取通知书。”
“这还真是人生赢家，不愧是塔矢亮啊。”饭岛感慨着，隐约感觉舌尖有点化不开的苦涩，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？塔矢亮不仅能那么轻易考上职业，而且在学业上也同样出色。
反观他……饭岛闭上眼，这么多年依然是一事无成，甚至至今都没能考上职业棋手。
“不过塔矢亮，这个叫进藤的小子还真是够在意你的。”
仓田厚乐呵呵的，“你看，这都没你什么事了，他突然就要硬提你一嘴。”
伊角沉吟：“塔矢亮应该是他努力的动力、或者说目标吧。”
【而从和谷口中，进藤光得知了塔矢亮马上就要参加新初段赛。在路上，他们正好与座间偶遇，而进藤光似乎根本不知道头衔是什么。】
“天啊，想要成为职业棋手，竟然不知道头衔是什么吗……”和谷抽着嘴角，“这还真是，他到底为什么想成为职业棋手啊？！难道哪天心血来潮就冲来报名了吗？”
“原来还有这么缺乏常识的院生……”座间黑着脸，周身盘旋着低气压，气恼道，“竟然连我都不认识。哼，这个院生还真是无知。”
【当天便是塔矢亮的新初段赛，对阵的对手正好是王座座间。
进藤光迫不及待想赶去观赛，但是下完棋后却被老师拉着复盘，他不得不苦着脸应付老师。
进藤光满脸焦虑和急不可耐，影片中第一次出现了他的心声：塔矢亮的对局，不知道下到哪里了！？但愿还没下完吧！听说他的对手是王座……王座这头衔，到底有多厉害？啊……大概跟塔矢亮的爸爸差不多吧。说不定那个王座逼得他走投无路方寸大乱……那么，可能塔矢亮已经投降了。不会的，他这个人太执着了！
总之进藤光的脑里不停盘旋着这些内容，全部都是关于塔矢亮的形形色色的事情。】
“哇，”芦原夸张地惊叹道，“小亮，这个进藤光真的很在意你啊。你看看，他满脑子都是你的事情，而且很担心你会输呢。”
塔矢亮镇定自若。
关注和喜欢他的人一直很多，他早已对此习以为常。也不会去过多在意他们。但不知为何，看到屏幕里进藤那闷闷不乐的样子，他心底却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，有陌生而又奇妙的感觉如水花般缓缓扩散着。
他只是垂下眼睑，长长睫毛如鸦羽般颤动着，谦逊地微笑。和那谦和的笑容不相称的，是他吐出的笃定话语：
“但是我不会输的。”
宛如诉说定理。
而事实上，塔矢亮也确实是在陈述事实。在新初段赛上，他胜过了前王座座间，虽然仅仅只赢了一目半，但依然也是胜利。
这次他的胜利有着贴目和让字。但在两年后的正式比赛中，哪怕是互先，塔矢亮也胜过了座间。
……他赢得很漂亮。
“确实啊，”越智不屑道，“这个进藤竟然还怀疑塔矢会输吗？真是的，他是有多小瞧塔矢啊。”
“喂，”座间脸色铁青，怒吼，“你这小子，是有多小瞧我啊？”
越智身体一僵，连忙道歉，“不好意思，座间先生，是我得意忘形了。”
座间气愤地看了他一眼，视线移到塔矢亮身上，又化为了复杂和怅然，最后只是轻拿轻放地叹息一声。
“罢了……”他的身影从后方看竟然透露出了些许萧瑟，“江山代有才人出，一波后浪推前浪啊。这时代，早已是你们年轻人的了。”
从来不服输的座间苦涩而又释然地说着，“我这老头子，也早该让位给年轻人了。”
他没有输给任何人。
他只是输给了岁月与光阴。
【好不容易复盘完毕，进藤光便立刻赶往了观战室。他急匆匆地推门而入，径直问道：“塔矢亮怎么样了？”
真柴看不起院生，和谷不服气地说：“他可不是普通院生啊！他是塔矢亮唯一承认的竞争对手！”
进藤光慌了，“喂，和谷……”
伊角也附和道：“是真的呀！他虽然刚考上院生，现在还在第二组……”
其他人呆滞地看着进藤光。《围棋周刊》的编辑抽了根烟，“小亮的竞争对手？他在采访中没提过这件事啊！”】
社清春不住抓头发，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屏幕：“完了，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。”
“真是连观众都替进藤感到社死呢，”奈濑嗔怪地看了和谷一眼，“下次你说话时记得看场合，你这不是把进藤架在火架上烤吗？”
和谷不服气地反驳了句，“但是这都是他自己说的啊……”在奈濑的眼神下他败退了，“好吧好吧，确实是我的错。不过平行世界的我那时候也才十几岁嘛，不像我现在这样成熟稳重。”
“确实，自吹自擂的本事和脸皮的确不如现在的你。”越智扶了扶眼镜。
【进藤光来之后立刻关注塔矢亮的情况。
而同时，塔矢亮的这局棋也暴露在了和室内所有人眼中，这行棋间所透露出的杀气与一往无前让大家都不由侧目。
黑子宛如一柄锐利的刺刀，拨云见月、把天都给捅出了个窟窿。】
“为什么还要进攻？！”和谷愕然，“塔矢亮是这种性格？”
伊角发出了和影片中进藤光同样的感想，“他不防守吗？这样进攻固然精彩……可是万一被白棋趁虚而入。”
“小亮的这局棋，完全没有防守啊，全都是进攻、进攻、进攻。就像拿着刀直接和座间白刃战般，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来，红刀子进白刀子出，单刀直入。毫不退却，一往无前。”
绪方目光凝重，“小亮，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。”
“侵略如火，杀气太重，也太激烈和危险了。”
“确实不是我的风格，但是，是那个世界的我的棋风，”塔矢亮若有所思，“北斗杯上，‘他’的棋也是这般咄咄逼人、杀气磅礴。”
“一个人的棋风是能看出他的性格的，对弈者的每一招棋都在讲述着他们的内心世界。”仓田厚摸着下巴，“塔矢亮，看来你和他差别很大呢。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，”社清春目光炯炯地盯着屏幕里的塔矢亮，眼中满是战意，“真想和他下一盘。”
【观战室里，大家也对塔矢亮这次的下棋风格始料未及。
芦原喃喃着：“明明稳守就可以赢，可是他还要进攻！莫非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小亮？”
听到芦原的话，进藤光愣了下。接着他捏紧拳，眼中绽放出了前所未有耀眼的光芒。
他会心地笑起来，就像收到了某封只有他能读懂的情书般。】
“所以，这里面的小亮，这时候究竟是在想什么呢？”绪方同样自语问道，他从小看着自己这个师弟长大，自认为自己对塔矢亮很了解。但他现在看着屏幕里这个塔矢亮，却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看透过塔矢亮，接近过塔矢亮的内心。
既然这是平行世界里的某一种可能性。那这样极端、而又疯狂的性格，定然也隐藏在塔矢亮性格的某一面中。
而他从未发现过塔矢亮的这一面。
“进藤光似乎想到了什么，”和谷沉吟，“他是找到了什么答案吗？”
“哼，我估计进藤这家伙是觉得塔矢在想他，”越智哼哼着，“但这怎么可能，塔矢眼里才不会有他呢。”
“不可能是想单独某个人吧，”和谷感受到了牙酸，“如果在下棋中还一直心心念念着某个人，下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看到——先不说这究竟是不是塔矢亮的画风，而且这也太痴汉了点吧。”
“也确实，所以小亮这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，”芦原同样苦恼道，问向塔矢亮，“小亮，你有什么思路吗？”
塔矢亮微微摇头。
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，声音清润温和，“……抱歉，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。”
……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呢？‘塔矢亮’。
进藤光所猜到的答案，会是你心中真正在意的事吗？
【而就在众人议论间，棋局上形势突转。
姜还是老的辣，座间很快就逆转了形势，让塔矢亮居于下风。
有人问：“会不会不分高下就终局呢？”
进藤光一个激灵，立刻大喊：“肯定不会！”他激动地站起来，“塔矢亮不顾一切地进攻，他绝不会让棋局轻易结束的！如果现在不分出高下到了最后关头，就很难击败对手了……”
但尽管进藤这样一力为塔矢申辩着，但由于塔矢亮太深入敌阵，也没能看透王座的反击，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。】
“虽然输了，但是小亮这局勇于进攻，表现得很出色啊。最后关头依然一鼓作气，可惜功败垂成，实在太可惜了。”芦原叹息。
“我记得塔矢你新初段赛是赢了的吧？”伊角说，看向塔矢亮，“但这里面你输掉了。”
“……嗯，不过我那时候没有进攻，”塔矢亮垂下眼睑，双手交叠在腿上，“我一直保持着守势，最后侥幸赢了座间老师。”
“虽然小亮当时那局赢了，但是……”绪方顿了顿，看着屏幕，毫不掩饰夸赞之情，“你的那局平平无奇，不功不过，远没有平行世界的你这局来得精彩。”
塔矢亮捏紧拳。
他自然也发现了这点。但无论如何——
“我胜利了，不是吗？”塔矢亮指着屏幕，脸上的笑容褪去，他面容清隽，不笑时就透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，“而他输了。”
塔矢亮的声音仍然是不疾不徐的，那双深绿的眼底却似乎沉淀着一缕火焰，带着凛然之意，“胜利才是最好的证明，也是唯一的资格证书。”
“能靠进攻把王座逼到这个地步，已经很了不起了，”塔矢行洋淡淡道，“小亮，即使是你十三岁的时候，也不一定能和座间下到这个地步。”
塔矢亮咬了咬后槽牙，差点破功，“父亲——”所幸他最后还是镇定下来，只是深呼吸了两下。
和谷茫然挠头，和伊角说悄悄话，“伊角学长，我不懂了。这里面的塔矢不还是塔矢吗，别人夸他，他怎么还不乐意呢。”
伊角眸光微闪，“嗯，我倒是能猜到一点他的心情。”
“不过这进藤光，该说是太了解你呢，还是说完全不了解你呢，”社清春对塔矢亮啧啧称奇，“他好像一直觉得你会赢。”
塔矢亮眉目上染上一丝烦躁，又飞快散去。
“……他不是我，”顿了顿，他平静地强调道，“我也不是他。”
社清春没明白塔矢亮的意思，困惑道：“啊？不都是你吗？都是塔矢亮啊？”
塔矢亮唇张了张，最后又放弃般地闭上了。他就像没听到社清春的话般转过头去，也没有继续纠正社清春的打算。
奈濑倒是接着社清春的话说道：“我想，也许他只是非常信任塔矢吧。”
“或许塔矢在他心中是一个非常高、又非常厉害的形象，”奈濑视线柔软地看着屏幕，“所以哪怕塔矢身处劣势，他也依然坚信着，塔矢最后会赢。”
“——这是他对塔矢毫无保留的信任呢。”
塔矢亮怔了下，手指微颤。
【塔矢亮的棋局结束。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离开了，进藤光却留在观战室内看了许久。
“塔矢亮想和对手一决胜负，但最后还是败给了对方。不过，我不会忘记他今天的对局的。”
进藤光露出了灿烂的、开朗的笑容，像是没有丝毫阴霾的阳光，柔软而又坚定。
“我觉得很兴奋啊！”
他走出棋院，在飘着大雪的街道上独行着。
“那家伙对围棋那么认真。逼得我不得不认真学习，实在是可恶！那次的事真是气死人了！”
进藤光自言自语般说着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眼神又变得坚毅起来，“所以我才想让自己变得更厉害！”
“哈哈哈！全靠塔矢亮呀！那家伙拼命往前跑！所以，追赶他才有意思！”
进藤光快乐地往前奔跑着，像只在雪中撒欢的快乐幼犬，眼角眉梢间都是飞扬的笑意和喜悦。
那神采中的飞扬与少年意气甚至感染了外面的观众，似雪中燃烧着的火炬般闪闪发光。
“哈哈——”
他大笑着，冲向雪中，一往无前。】
“果然啊，这孩子努力的动力是你呢。”桑原笑眯眯地看着塔矢亮。他看出了塔矢亮不喜欢别人把他等同于影片中那个“塔矢亮”，但是他老爷子最喜欢做的就是逗弄年轻人——谁叫塔矢亮从他手里抢走了本因坊这个头衔，这也算是小小地出了口气吧。
因此他坏心眼地故意去戳塔矢亮雷点，“那孩子，非常喜欢你呢。”
“将一个人当做自己努力的动力和奋斗的源泉，多么美好而且纯真的感情啊，”芦原感动地说着，“小亮，对于自己成为了别人的榜样这件事，你有什么感想吗？”
塔矢亮心平气和地又重复了遍：“我没有任何感想。进藤光追逐的人并不是我。”
“进藤也很喜欢围棋啊，”加贺盯着屏幕，笑着摇头，“之前还以为他没那么喜欢，看来是我想错了……”
“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？”三谷不耐烦反驳，“如果不喜欢围棋的话，又为什么要走上职业这条道路。”
“嘛，或许是为了某个人也不无可能。”加贺耸耸肩。
绪方说：“小亮，他确实是铆足了精神想追上你。从后面北斗杯来看的话，他也确实成功了很大一部分。”他笑着调侃，“至少他把主将的位置从你手里抢过来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，”仓田厚一拍地板，“这小子不是真实做到了吗？”他竖起大拇指，“好，我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！”
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此事，话题大多都离不开对塔矢亮和进藤光两人。
塔矢亮听着这些议论，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，想让自己继续心如止水。
但是他看着屏幕上金色刘海的少年，眼神却又无端地恍惚了下。
……当做前进的动力和支撑着自己的力量吗？
追逐着、向往着、前进着。
芦原先生的那句话还回荡在塔矢亮的耳畔：
[多么美好而且纯真的感情啊。]
是啊。
塔矢亮没有温度地笑了下。多么美好而又纯真的感情啊，他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，最终闭上了眼。
但这与他无关。
仅此而已。
（TBC）
本来是想一口气写完院生+职业考试篇的，但我发现这段原著内容越看越好品，虽然看似互动不多但其实处处都是糖，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，也一万多字了所以就先发了（躺）
呜呜亮光彼此间真的是太the one了，眼里完全是只有对方啊！
另外想要评论，评论是更新的动力~呜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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